陌生人走进你家,你会有何感觉?我们的家是一个独立于外部世界的圣殿,一个高度个性化和独有的避难所。家应该是安全的。虽然全球各地的文化都认为,主人对客人应该热情周到,但是这种殷勤甚少扩展至门外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
这种让我们向家族以外的人士提供房间的概念似乎非常不可思议,但是,Airbnb似乎成功地改变了这种社会规范。今天,正如该公司的市值所证明的,它已经找到一种办法在全球范围内、在不同社会阶层和文化之间推进这些类型的交易。
不过,如果近距离观察这种动态,会发现其中存在的复杂性比眼见的要多。Airbnb解决这种局面的手段并非是让大家更信赖对方,而是增加客人与主人相互间的了解。该公司开发了一种信誉系统,其中具有对称的反馈机制,因此主人和客人们都可以在会面之前了解对方;同时该公司提供保单,以限制其信誉模式出现失效的情况。Airbnb并没有创造一种信赖的新文化,而只是完全回避这个问题。
Airbnb的故事很好地反映了在当今这个社会人与人之间的信赖所发生的变化。在科技变革的推动下,此前不受信任的交易比以往更容易实施。比特币交易并不要求获得支付者的任何信息,这一点与信用卡交易完全不同;Uber驾驶员可以确定乘客将支付车费,而且不会做捣乱的事情。“非信赖”(non-trusting)基础设施的发明,超过几乎任何其他由初创企业促成的社会变革,成为了互联网历史上最值得一提的发明之一。
不幸的是,在我们因抽象商务(abstractcommerce)的威力越来越大到而感到欣喜的同时,那种团结各个人类社会的文化所面对的挑战却被忽略。在使用如Airbnb的信誉系统以及比特币交易数据库等产品后,我们越来越依赖于技术去促成人类之间的信赖,而没有为了守信而发展自己的能力。这对我们经济结构产生短期影响可能较为有限,不过从中长期看,这种过渡风险不仅破坏传统的商业,而且也祸及决策、政治、领导等领域以及普通的社会交往。
信赖是在于预期对方的行为,假设对方会按照我们的预期采取行动。那种让文明繁荣发展的农业文化正是建立于信赖之上——信赖认为食物将被生产,信赖认为食物将被分发而不是储存,信赖认为有一种途径让我们以持续一致的方式取得这些食物。
经济学的历史以及文化的历史,正是创造各种制度让我们可以越来越多地使这种信赖抽象化并使风险最小化。可能最显著的例子是货币。如果某人把美元交给我以支付某些东西,我只能信赖认为这种支付系统将凑效,不考虑支付者的信用或可靠性。法庭系统和监管规定共同发挥效果,通过(理论上)使结果更加具有可预测性从而降低开展业务的风险。
我们只是谈论有形的交易,但服务甚至具有更多风险。当出租车司机在路边捎上一名乘客,这位司机实际上将承受财务风险——那位刚刚上车的人士会不会在终点付费?当软件顾问完成一个编程项目的某个阶段,他们能否收到应得的费用?
通过社会信赖、法律和法规,我们的系统充分地运作以确保这些服务成为可能。乘客认为司机以最短的路径将带他或她到达目的地,而司机预期乘客将支付和遵守规矩。同样,软件开发者预期能够像合同条款所规定那样获得支付。
不幸的是,我们的社会所存在的信赖不断减少。对于美国人,我们对制度的信赖——根据Gallup等公司进行的长期调查,我们的信赖程度触及最低点。此类对制度的信赖不断降低的情况在也同样存在于全球其他地方。可能甚至更不吉利的是,社会信赖的程度也似乎在全球范围内降低,尤其是在年轻成年人之间,他们也恰好是科学技术最频繁的使用者。
初创企业带着他们自己的解决方案,进入到这个争论中。Airbnb和Uber等初创企业不只是促成交易,还促进信赖使交易诚信。她们具有双边的信誉系统,可以清除行为不端者,并且为双方提供信息从而使交易更加容易达成。
甚至更为广泛的是,比特币以及最近推出的恒星币(Stellar)都在尝试完全废除我们现有贸易中存在的信赖。通过信赖一项简单的协议以及交易数据库,我们不再需要信任消费者的支付能力,甚至信任某种法定货币的稳定性。如果货币位于某个比特币账户,可以在不了解账户持有人的情况下进行交易,不需要任何人类之间的信赖。
正如我在之前提到,人类文化大部分发展和繁荣都涉及对经济中各种元素的抽象化。如果我们按照这个线索去思考,那些新技术系统不再如一开始出现时那么显得具有颠覆性,而只是经济中抽象化的下一个合理阶段。如果可以将基于人类的信赖从这些交易中抽出来并以计算机取代——假定我们更为信赖计算机——这算不算一种进步?
的确,匿名信赖的诞生的确具有真正令人难以置信的优势。在我们以前的经济基础设施中可能从不会发生的商业交易,可能现在具有可用于交易的框架,对经济增长而言这几乎肯定算是一个利好。这些进步也可以应用于服务,在这个领域里,数字化信赖系统可以促进完成更多工作,实现更大的工资量。
挑战在于,信赖不只是我们的经济系统的基础,还是我们的政治和社会系统的核心架构。当国家增加税收收入以支付学校等机构,我们信赖认为政府将明智而审慎地使用这些资金,并且采取一种促进国家发展的方式。这种契约是基于信赖,不能简单以计算机取而代之。
如果可以选择获取更多有关特定交易的信息,经济中最理智的人士都欣而接收。我们希望了解接受服务的人士是否有能力支付或者此前是否曾与其他职业人士发生一些严重问题。由于计算机可以越来越多地为我们提供强劲的信誉系统,似乎不可避免的是,此类系统将更多地进入到我们的日常交易中。
不过如果大量日常交易都由计算机信赖系统充当中介,我们处理信赖交易的能力可能会退化。当一个非营利组织要求我们进行捐献,我们是否会Venmo一下,从而知道这些钱有没有被募捐者盗用?我们给孩子零用钱的时候,还会不会用现金,还是用受家长控制所严格监管的在线货币替代?计算机为我们提供用以避免信赖问题的功能越多,我们在基础的人对人互动中所实施的行为就越少。
可能这种观点太过愤世嫉俗了。即使Airbnb担当交易的中间人,仍然有可能我不会允许某些与我素未谋面的人进入我的家。尽管如此,我认为我们有必要审慎考虑我们的技术如何影响我们的文化。信赖太重要了,不能只将它留给机器去完成。我们需要确保我们信赖其他人的能力并不会像我们用笔写字的能力那样退化。
(翻译:何文伟)
Stellar, Uber, And The Rise Of Computational Tru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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